马术艺苑之奇葩——访世界四大古典马术学校

生活于公元前430—355 年的希腊人色诺芬（Xenophon）被认为是最著名的马学专家，他撰写了大量有关马匹繁育、狩猎和骑术的著作，被认为是古典马术的缔造者。到了17 世纪，古典马术在巴洛克时期蔚然成风、盛极一时。时至今日，纵然退去了华丽的外衣，古典马术仍旧是极具价值的马术训练方式。请跟随本文一同探访世界四大古典马术学校，追寻其历史风采，展望其未来发展。

和其他许多马术项目一样，古典马术也源于军事训练。多数情况下，图形骑乘是军事训练常用的项目之一，它也是古典马术的经典动作之一，这类骑乘基本包括了骑兵在战争中所用的基本阵型和动作。借此训练，骑兵提高了士气，培养出了良好的步调、间歇和距离感。骑兵在成圆、靠拢的过程中，注意力丝毫不敢游散，增强了听力；在估计间距和步速的过程中，也锻炼了视力。而马匹则学会了急转弯，灵活变换步法，迅速自如地相向、对向或交叉行进。

手枪的发明最终宣告了骑兵进攻时代的结束。虽然古典马术逐渐丧失了在军事方面的应用，但是在富丽奢华的巴洛克时期空前繁荣。表演者身穿华丽的服装，骑着名贵而步法优雅的西班牙马或那不勒斯马，以精湛娴熟的技艺呈现各种表演。当时，从西班牙引入的大多数马匹是含有柏布马或阿拉伯马血统的安达卢西亚马。这些马种身躯圆浑、体力强健、姿态俊美，运步犹如舞者般优雅。而且，它们的学习能力惊人，因而在巴洛克时代的欧洲备受青睐。奥地利维也纳的西班牙马术学校就是因最开始时选用的西班牙马种而得名。现在，该学校用于展示古典马术技艺的是1580 年代为奥地利皇家马厩而繁育的利皮扎马（Lipizzaner）。这是一种兼有西班牙、那不勒斯和阿拉伯血统的马，早先来自伊比利亚半岛。其实“Lipizzaner”这个术语是19 世纪才开始使用的——之前这种马被称为“Spanish Karsters”，以此来证明它们高贵的西班牙血统。

据记载，有块石碑上镌刻的拉丁文表明了建立西班牙马术学校的初衷：“本皇家马术学校于1735 年受已故国王利奥波德一世（Leopold I）之子国王查尔斯六世（Charles VI）之命建造，旨在教导青年贵族以及训练马匹表演古典马术并用于战争。”根据该学校常务董事Elisabeth Gurtler 的介绍，18 世纪末至19 世纪初，法国大革命和拿破仑战争致使全欧洲几乎所有古典马术学府被迫关闭，唯有维也纳的西班牙马术学校在战争中始终如一地操守古典马术训练。时至今日，西班牙马术学校不仅是世界上最为古老的骑术学校，而且也是唯一一所将高等马术（高等马术可以说是古典马术的缩影，同时也是马术中最苛刻的运动项目，也是马匹表演最高难度动作的殿堂，不过这些动作都是基于马匹的自然步法）保留长达430 多年，并且保存得最为纯正的学府。

西班牙马术学校远远不只是一个练习古典马术的场所，它被用来传承古老的骑术和传统，让它们完整地代代相传。之所以这种技艺得以相对完好地在此延续下来，是得益于该学校至今仍然沿袭着一套独具一格的传统：上一代的资深骑手们将技术与知识面对面在实际训练中亲自通过示范传授给下一代，如此，每一代骑手都能在学校中留下自己的成就。一名优秀的骑手是以其驯马及传授知识的能力而得名的。如此一来，鲜活的文化精髓得到了保存，进而驰名于世。

此外，2008 年12 月，一年两次的评审制度开始实施，由校外的专家评估每一匹马的训练水平。如此，种马训练的进步情况可以系统地记录下来。在评估的过程中，骑手们需要与每一匹马进行盛装舞步演练。经评估，诸如Christine Stuckelberger、Georg Wahl、Ruth Klimke 等国外的专家认定西班牙骑术学校目前的训练质量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高水平上。

巴洛克时期到一战结束前，西班牙马术学校的表演大厅都仅有贵族出入，而表演也只供国王贵宾观赏。随着奥匈帝国的衰落，学校也面临着严重的经济问题，为了保留古典马术这种独特的文化遗产免于消失的劫难，学校开始寻求赞助以保不失，通过开办马术课程收取学费以让学校在经济上能继续运转下去。

据统计， 经营Piber 联邦马场（Piber Federal Stud, 从1920 年开始，这里在地理和气候上一直是利皮扎马繁育的最佳地点）这样一个拥有近250 匹利皮扎马的马场，每天的花费约为1 万欧元。2007 年底，西班牙马术学校及Piber 联邦马场共损失了265 万欧元。审计法院的相关审计报告认定学校需要立即采取紧急行动。2008 年初，校方立即开始采取新的举措，主要是长期出租维也纳皇家药店、Piber 城堡的房间以及一些周边的农场。此外，西班牙马术学校所组织的大型活动也成为重要的收入来源和品牌推广途径。比如2008 年和2009 年的筹款晚会和2010 年“皇家节日”夏日舞会就吸引了大量的国内宾客和国外游客来访，2008—2010 年净收入达到35.6 万欧元。在不借助马匹的情况下，开发新的收入渠道是西班牙马术学校摆脱经济困境所采取的有效方法，并且也是未来获得成功的关键目标之一。

西班牙马术学校的管理团队所面临的关键问题一直是而且始终是将学校转变为经济上能自给的现代企业，但与此同时，也要捍卫它的传统。利皮扎马是欧洲最古老的艺术性马种之一，同时也是世界的文化瑰宝之一。今天，西班牙马术学校的一个使命就是让这一特别的马种得以延续，调教出优秀的种马，传承高等马术的技艺，同时将这些“活遗产”展现在公众面前，并使之被公众接受。

2001 年1 月1 日，奥地利共和国做出了被载入史册的决定，它将西班牙马术学校与 Piber 联邦马场合并，成立了一个独立的公司，其基本任务是繁育利皮扎马、保留母马家族及6 类古老的种马血统、依照古典马术的原则训练种马和骑手，这是沿袭巴洛克风格的先决条件。目前，Piber联邦马场大概有240 匹利皮扎马，其中约有70 匹母马。2011 年它又见证了31 匹小马驹的诞生。

古典马术表演历来是西班牙马术学校的重大活动之一。冬季马术表演大厅为维也纳皇宫的组成部分，于查理六世统治时期由Joseph Emanuel建造而成。在这座被誉为后巴洛克时代建筑明珠的表演大厅，欣赏由西班牙马术学校奉献的原汁原味的演出，观众能体会到别具一格的奥地利文化。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西班牙马术学校每年上演70 多场演出是很稀松平常的。然而在过去的30 年间，由于种马只有40-50 匹，而骑手也只不过7-10 人，每年表演的场次在逐渐减少，2005 年竟然只有35 场。

从2009 年起，传统的晨操表演在1-4 月中旬节日期间向公众开放。2010 年，校方也开始增加表演的数量，在冬季马术表演厅再一次安排了72 场演出。现在，每年都有约32 万名游客前来观赏各种经典的高等马术动作，包括马匹前肢起扬（Levade：马匹以两个后肢站立于地面，前肢抬起，身体成30 度角向前倾斜，这需要强壮的后躯力）、直立腾跃（Courbette：马匹以后肢直立于地面，前肢举在胸前，用两个后肢支撑连续跳跃）、腾跃后踢（Capriole: 马匹飞跃在空中、前肢收在身体下方、在腾空的最高点时后肢向后踢）、骑手策马骑乘互成镜像、骑手手持长缰徒步跟随马匹行进, 四对方舞以及“白色芭蕾”等马术表演。校方也正在借助舞台灯光的理念开发新的演出产品，并在大厅安装了泛光灯和聚光灯等所有必须的设备, 以期重新营造冬季马术表演大厅的独特气氛，吸引游客来到维也纳。此外，学校每年还会在世界各地进行巡回客座马术表演，这更使得其闻名遐迩。

1998 年，维也纳经济大学的Dr. Egon Smeral 按照农业部的命令所做的一项研究表明，80% 以上的受调查者认为西班牙马术学校在奥地利对欧洲及海外形象具有重要的影响作用，其中提到的形象代表有：戏剧、戏院、西班牙马术学校、历史建筑……13 年后，维也纳旅游局的市场调查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而2010 年春季，高等马术由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正式认定为非物质文化遗产。西班牙马术学校对国内外具有重要的意义，它肩负着继承传统的文化使命。谈及学校未来的发展，常务董事Elisabeth这样说道：“我认为提升西班牙马术学校吸引力和促进未来发展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让维也纳人、奥地利人乃至世界各国的人更好地认同马术这项传统文化。”

或许，世界上只有位于法国西北部卢瓦河左岸的索米尔黑骑士马术学校才可与奥地利维也纳的西班牙马术学校相媲美。索米尔学校始建于1763 年。路易十三钟爱高等马术，而他的玄孙路易十五则对训练灵活、强大而有组织的骑兵团更感兴趣，他建立了许多马术学校，其中以皇家卡宾枪骑兵团为训练基地的黑骑士马术学校最为有名。起初，学校的教练身穿蓝色制服，后来为了将索米尔皇家马术教练与其他人相区分，他们改为身着带有金穗和金丝刺绣的黑色制服，头戴黑色平顶圆帽。今天，他们以黑骑士的美誉而蜚声世界。

1828 年，为了迎接德·贝里公爵夫人，黑骑士的骑兵军官首次进行了四对方舞的公开表演，影响轰动。1969 年，学校被改造成了军事训练中心；1972 年，这所学校成为了国家马术学校，并从政府手中接管了青年体育训练项目，主要培养盛装舞步、场地障碍骑手。索米尔学校发展成为兼顾骑兵军事训练与高等马术于一身的学院。学校的三项重要任务是黑骑士马术表演、专业马术教练培训、国家马术队训练。

今天，黑骑士马术表演已经成为法兰西民族和法国艺术文化的独特代表。索米尔学校呈现的是古典马术的精髓和现代马术融合统一的骑术表演。马术团的成员都是法国最优秀的骑师，他们都是通过层层测试考核选拔出来的。黑骑士表演所用坐骑大都是法国塞拉·法兰西马，它们3 岁时被择优入校，历经至少6 年的调教再被择优选入黑骑士马术团，10 岁左右才有资格登台演出。

位于西班牙西南部的小城赫雷斯（Jerez de Ia Frontera）是西班牙的养马中心，皇家安达卢西亚马术学校就坐落在此。学校创建于1973 年，主要目的是保护当地悠久的古典马术、西班牙马种及其传统文化。1987 年，胡安·卡洛斯二世国王和王后给予了学校“皇家赞助”的头衔，是这所马术学校被冠以“皇家”的原因所在。学校的主要课程就是培训骑手和马，马匹通常在3 岁时被遴选入学校，历经4 年的训练才开始有资格参加表演。据说，皇家马术学校的每场表演可以容纳1600 名观众，表演内容包括配以西班牙音乐的6-8 组古典马术经典动作、类似于葡萄牙工作骑术的具有西班牙风情的Doma Vaquera 骑术展示，以及轻驾马车表演。除了在校的表演，该校还曾多次出访演出。1992 年，在塞维利亚的斗牛场共吸引了24 万人观看表演，甚至连西班牙国王和王后也出现在斗牛场的皇家包厢内。基于此次出访的成功，在巴塞罗那奥运会的闭幕式上，世人又一睹了其马术表演的风采。

除了表演和培训外，学校还拥有一座马车博物馆，收藏了12-13 世纪极具历史价值的轻驾车和马具；此外还设有制作马术相关用品的工作室，这里一切跟马术相关的配饰都是由学校的师傅亲手制作的。

葡萄牙里斯本马术学校创建于1979年，旨在传承于17—18 世纪盛兴的古典马术文化与技艺，繁育和推广葡萄牙马种，保留古老的马具和服饰的传统文化。葡萄牙马术学校的一项独特之处就是所用的马匹血统纯正。据葡萄牙里斯本马术学校的校长Filipe Figueiredo Graciosa 先生（ 他同时也是该校的资深经理人和首席骑手）介绍：“法国黑骑士马术学校选用的是塞拉·法兰西马，它们是现代的运动马。而我校选用的马匹具有悠久的历史，大多保留了于1748 年由葡萄牙里国王昂五世创立的阿特莱尔马（Alter Real）的特征，这种马勇敢而富有出色的身体素质，当时是皇家御用马匹。”

马术表演是该校的重要组成部分，多面向公众，并曾多次代表葡萄牙国家形象为各国的皇室及政要演出。而表演多在古典音乐的衬托中呈现各种精彩的古典马术动作，出于创新，校方也会采用葡萄牙民谣法多（Fado）或者爵士乐来配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