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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马文化博物馆:隽永与醇厚

2012-9-1 15:50|来自: 《马术》2012年8月刊

摘要: 从1980年代开始,蔡猛老师因从小对马的喜爱,开始无意识地收集一些与马有关的一些工艺品,慢慢地,收集的东西越来越多,不止中国本土,到了国外也要去当地的古玩旧货市场淘换。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家里的各种艺术品也 ...


从1980年代开始,蔡猛老师因从小对马的喜爱,开始无意识地收集一些与马有关的一些工艺品,慢慢地,收集的东西越来越多,不止中国本土,到了国外也要去当地的古玩旧货市场淘换。时间一年一年过去,家里的各种艺术品也越来越丰富,有的还是有年代的老物件。于是,包括现任馆长白亚南先生在内的一些爱马人士和艺术家们,便兴起了办一个小型展馆的念头。

2003年,由白亚南先生出资并提供场地,在蔡猛老师负责四处奔走下,终于将天南海北收集的藏品作为第一批博物馆的基础藏品整理出来,加上几年来不断有各方朋友支援的赠品装进了一座达3000平米的展厅,近十年的时间,这个展馆共收入了4000多件文物、马艺术品和200多块展板。这就是位于北京延庆的中国马博物馆。

出了京藏高速康庄收费站没多远,“阳光路8号”的大牌子就在路边矗立着,一个拐弯后上山,顺着道路行走不多远,便处在了阳光马术俱乐部的后身,一个不大的门楣丝毫不起眼,随行的朋友笑说不是超级爱马的人,还真没这耐心找到这里来。但其实,这里的历史和精华绝对让人不虚此行。

马博物馆里的历史

早上8点多钟,谢宇就已经坐在博物馆的办公室里了,他今天要接待两所小学的学生团,一拨来自唐山,另一拨来自成都。谢宇今年50多岁,当过历史老师,做过导游,经他讲解的马历史,看起来枯燥的文字版也能变得有意思。学生们年纪都还小,有的耐心不够,听不得三个大厅和三种文化模拟区的长篇,自己跑了出去。

门口是一对石雕的马像,据谢老师讲解,这是宋朝的马身,明朝的马首。在中国古代的朝代更迭时,要改天换地的新帝们都迷信只要破坏了前朝的墓地,神道上的石雕也被砍掉头部,那这个王朝的血脉就没有灵性了,

两对明朝和元代的石马,再靠近门口,是一匹单独的明朝皇陵中神道上才会出现的单匹石马。据说当年朱棣决定定都北京后,就开始寻找自己陵寝的地点,最早相看的是位于现在延庆的永宁。这里有个民间故事很多人都听说过:永宁这里的老百姓有个大姓“朱”,还有大姓姓“康”,因为同音字的联想,寻找陵寝的人觉得这两个姓氏都对“朱”姓王朝有益,但当地的风水旺本地人,本地老百姓不愿这里的风水被皇帝占领,于是连夜开会,姓康的都改姓屠。百姓的心思官员们是不予考虑的,他们为了讨好皇帝,让石匠雕了一个陵墓中神道上惯常要安置的石马,给考察的官员做参考,后来十三陵虽然改地,但这个石马却阴差阳错地留了下来,现在博物馆外的就是当年的那匹石马,距今已有500多年的历史。

这个故事的真假不予追究,但延庆地方文化中,现有永宁城,后有十三陵却是成定论的。后来这里成为皇家养马之地,延庆的马文化底蕴便由此而来,这也是这个博物馆之所以选择在这里的原因之一。

博物馆室内部分共有三个展区,和三个蒙古、欧式和美国西部牛仔马文化区。迎着门是一处高台,摆满了各种造型的马雕塑,以木雕为主,年代有的很近,有的不可考,但都气宇轩昂精神抖擞。2003年建馆的时候,当时国家文物局局长、故宫博物院院长柳庆民先生曾领着6位专家,对博物馆中的藏品进行了地毯式的评估。

场馆内纵着并列3个展区,一排排玻璃展柜中,与马有关的各种展品陈列其中,各式各样的马古董、马雕塑、马具等琳琅满目。另一头是一个美国西部马文化区域。在最靠近窗子的一侧,有着秦朝兵马战车的复制品和一套小型的周朝天子出巡6骏马车复制品,在这两套马车的旁边,设计成了一个蒙古族的马具展区,各种蒙古鞍具、弓箭、马镫、长袍等陈列其中,透着彪悍的民族风情。

中国的马文化

按照蔡猛老师的讲解,现在世界上的马文化大约可分为三类,一是欧洲的贵族马文化,他们的马术运动脱胎于古代的战争,盛装舞步、障碍赛、三项赛等奥运会比赛项目以及国际马联的十余个项目基本都与此有关;另一类是草原游牧文化,包括中国内蒙古、蒙古、南美、非洲等逐水草而居的群落,这部分人群分布地区广、历史悠久,赛马运动与这一类文化息息相关;历史较短的一个类别就是发源于美国西部的马文化,当时开发美国西部的时候,许多牛仔落户于此,发展成了独特的牛仔文化。套小牛、骑野牛、骑野马、绕桶等众多的竞技项目均脱胎于牧场工作及生活。

在最里面的展厅里,悬挂着众多的挂图和文字讲解。文字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代的《山海经图》与《山海经》,里面有人面马身神、马面人身神等古人想象出来的神鬼;从那时起,我们的祖先在几千年与马打交道的过程中,从马身上得到“正义、忠诚、善良、协作”的优秀品质,这是博物馆的开篇,也是弘扬马文化的一个主旨。在这些文字和图片中,参观者可以了解到中国地区原始马的起源、养马史、马的品种、马的生理行为、名人与马、马铸造的奇迹、民间马术运动、马摄影精品展、历代马画家名作展等知识,还可以通过一号展厅口的“世界马业大事记对照表”中看到我们祖先与世界其他地区的人们驯化、饲养、使用马匹的过程。这其中许多知识点甚为有趣,比如我国的山顶洞人和河套人对应的是20000多年前欧洲的尼安德特人,他们的血型非常奇特——只能本民族内繁衍。类似这样书本外的知识点非常吸引人。

在中国历朝历代的马文化中,有众多的史实与典故,例如伯乐与《相马经》、九方皋的故事,汉武帝夺汗血马的历史考证,胡服骑射到唐代马球,一直到现代的毛主席的小青马,各种深入浅出的成语、故事,为参观者提供了良好的马匹基础知识。

中间的展厅多数都是艺术家创作的与马有关的艺术作品,雕塑、绘画、摄影作品异彩纷呈;在最外侧靠近大大落地窗的展区内,则展出了各式的马镫、马鞍等各种马具,有现代仿品、有近代民间用具,还有一些古代的文物,其中最吸引爱马人的是哪一排排的各式马鞍和墙上陈列、玻璃柜中收藏的马镫。在世界马文化历史中,说起马镫,就必然要谈到中国的马文化,在多种历史资料中,马镫的发明在中国。“马镫虽小,但在世界马文化历史中,怎样评论它的价值都不为过”,这是蔡猛老师的感言,也是世界对于马镫发明的评价。

马镫的价值与历史

中国马界的资深人士李刚先生曾经写过一篇文章,在文章中指出,“马镫源于中国的观点,其依据有两个:一是出土的公元302年北魏时期的陶俑,二是出土的四世纪一副铜片夹裹木芯马镫。然而关于马镫的文字记载早在公元前二世纪印度的史书上就有,而实物发现最早的是在蒙古国出土的公元一世纪的马镫。”

在这篇文章中,他列举了1977年出土于内蒙古呼和浩特一座北魏王朝的陶制马俑;1993年在帽儿山墓地18号墓中出土的一副用铜片夹裹木芯、以铆钉缀合加固马镫;1965年-1970年,南京象山发掘到的东晋琅琊王氏族墓群中,7号墓中出土的一件装双镫的陶马,证明约在公元322年左右,人们开始正式使用正式的马镫了,这件陶马的双镫就是已知马镫的较早实例。众多的历史文物证明了中国是马镫最早的发明地,李刚先生还引用了英国著名中国科技史专家李约瑟对中国发明的马镫的高度评价:“关于脚镫曾有过很多热烈的讨论,最近的分析研究,表明占优势的是中国。……” 马镫发明后,很快就由中国传到朝鲜,在公元五世纪的朝鲜古墓中已有了马镫的绘画。至于流传到西方的马镫,是首先由中国传到土耳其,然后传到古罗马帝国,最后传播到欧洲大陆的。

有关于马镫,还有更多更有价值的参考,但对于它的出现以及对后世的影响,世界上公认“不可估量”,“是对人类文明的重要贡献”。在没有马镫之前,骑马是一件十分辛苦的事,赵武灵王提倡“胡服骑射”之后,赵国出现了一支强大的骑兵队,改变了原有的装备,这被称为军事史上一次伟大的变革,但当时没有马镫,骑兵们只能用双腿夹紧马身,同时用手紧抓马鬃才能避免摔下马来。在同样的历史时期的欧洲,或者更近一些的年代,我们在观看电影《特洛伊》是就能发现,勇士们是利用马匹作为快速抵达的工具,然后下马开始角斗。一直到了秦朝兵马俑的出土,在战马的身上,依然没有马镫的踪迹。

有关马镫的考古,蔡猛老师在一次讲解过程中让我们看到了他在一家古玩市场淘到的一只马镫,是单只的铜制品,他判断大约的年代在东晋时期。关于马镫的诞生,蔡猛老师有自己的一个猜想,“在此时之前,人们不论骑马还是出行,当时是没有马镫的,而能使用马匹的,一是骑兵,而是贵族,上马都要靠梯架或是踩着人背,之后慢慢有人发现,随身带着梯架等辅助工具不可能,而出门在外有时没有仆人蹬踏,也确实不方便,于是用布条或是皮绳挂了这样一个形状的工具在马鞍上,也就是说,我们的出土文物中最先出土的单只马镫,极有可能是为了上马方便,而不是骑乘使用的。再经过若干年的使用后,再有个人发现这个东西可以在骑马时用脚蹬踏,反而更加稳当,于是右边也出现了对称的马镫。这个第一个想到上马工具的人非常了不起,但具体的年代和人物就像第一个吃螃蟹、第一个上马背的人一样不可考。”这也说明了一件事,中国历史上对马的使用并非不及国外,在很久以前,我们祖先的创造力与制造能力都居世界首位,只不过,在观看各种时期的历史中,我们遗憾地看到马文化发展的一处处断层,让拥有古老文明的中国在现代的马术发展中居于后进。

不管怎样,马镫的发明解放了骑士的双手,让战争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让人类的历史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这是不可磨灭的。

说不尽的故事

在展馆内,有着大大小小4000多件展品,其中一大部分是有年代的文物,最多的是马镫和马鞍,鞍具中,既有蒙古的牧民鞍、贵族家用鞍,也有美国西部的骑兵鞍和西部鞍,至于与马有关的各种小零件就数不胜数了。

在一个玻璃柜前,我们发现了一只银白色的镂空雕花的、呈半只拖鞋状的物件,被托架托起,闪着优雅的光,这是蔡猛老师在英国一个古玩市场的地摊上寻到的,“当时花了不少的钱,但我觉得很值。”这只不是拖鞋,是英国贵族使用的马镫,根据外观,可以断定是贵族女士在骑乘侧鞍时使用的,整个作品精致完美,微小处细腻优雅,“在我买到的时候,它已经有些掉色了,当初的色泽应该是镀银,现在外表有些氧化,不再夺目,但仍然能想象它在完工后精彩夺目的气质。”

有许多年代、功能不可考的展品,其实才是最有趣的,我们可以根据眼睛看到的和历史记载,对这些物品做自己的联想。在随意浏览时,我们不经意地在一个玻璃柜内发现了一件毫不起眼的圆形铜牌,细看之下才发现,上面并列雕着四匹马的造型,这个物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宋代?)。牌子的背后据说有个“巡”字,根据此物猜想,或许这是古代掌管兵马的长官在巡视兵营和马房的时候所需要出示的令牌。

一个略等于不对称长圆形、一边是直线的皮质盒子,盖子上有皮绳,旁边配了一把L型的小刀,这个最初看上去让人莫名其妙的东西居然是——蹄铁盒。盒壁内外四周保存完好,内部中央有圆形的凹槽,用于放置钉蹄铁的钉子,蹄铁放在内居然丝毫不差;而单独配置的L型小刀则是快速修整马蹄的用具,外带皮鞘,工艺严谨细致。蔡猛老师特意指出来让人注意:“这是日本侵华的证据。我是在东北(什么?)地区逛小市场的时候看到的,我看到这个盒子一阵欣喜,但还是装着不懂问摆摊的人,他说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另外还有一把刀子是一起的,我按耐住高兴的心情,又问了几件其他的东西,并让他把刀子拿来我看,结果居然是一套。所幸这套蹄铁盒没用多少钱便收入囊中了。”

但还是能从这其中看到许多有意思的地方。首先,日本占领中国是不可磨灭的历史事实,他们在强占中国后,是从本国运过马匹来的,当时老百姓称“东洋大马”;其次,这个蹄铁盒可以推测是在军中使用的,因为它体积小、使用起来简单快捷,充分利用盒内的空间……,种种迹象都可以证明我们的推测。不可否认的是,在那个年代,日本的马匹用具的使用就已经非常纯熟,不仅工具齐备,而且做工精良细致有艺术感,而我们的马匹工具则都是倾向于“省”,省工、省料、省时间,这中间的差距,还是需要正视和弥补的。

后记

马博物馆到今天已经快10个年头了,许多国内外的马博物馆会经常做一些展品的交流和互动,在欧洲一些马术大国,许多城镇都有自己的马博物馆,有的是综合性的展馆,有的只是一个马匹品种的相关物品收集,有的是功能性马匹的汇总。在组织这次选题的时候,我们了解到许多国外博物馆的情况,其中,国家级的很少,多数博物馆在最初都是私人创办并延续的,可喜的是,我们这次并没有落后太久,除了位于北京的中国马文化博物馆之外,在内蒙古还有蒙古马博物馆,三河马科技博物馆,多伦马具博物馆,太仆寺旗御马博物馆等众多相关机构。中国的历史如此悠久,马文化如此深厚,博物馆和展品自然也是越多越好,这是记录历史的极好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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