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术让斗牛更精彩

阳光是西班牙的特产，传统斗牛是西班牙的特色。不要钱便可享受的阳光洒得满街都是，要钱才能观看的传统斗牛也比比皆是。然而一场真正的骑马斗牛却是难得一见的，就连很多西班牙人也没有亲眼见过。为了一睹其风采，我们狂奔了600多公里赶到西班牙南部的San Victorino小镇。小镇上从来没有中国人的到来，我们是第一批到访该镇的中国人。

骑马斗牛是在当地时间晚上七点开始的。我们提前了两个小时赶到，场外的气氛已是相当的热烈了。空地上并排停放着三辆volvo运马车，每辆车的两侧各拴着三匹马，共18匹。根据陪同我们的美国老太太Lisa介绍：其中有十匹马为西班牙安达鲁西亚马，其余八匹马是萄萄牙马和美国夸特马，三名骑手各自携带自己的六匹马参加两轮表演，每轮要换三匹马杀死一头牛。

骑手们开始热身，身着盛装，骑姿端正，神情淡定，高贵的气质从头到脚流淌的淋漓尽致。马的节奏均匀，步态轻盈，前肢轻扬，后肢工作充分，收放自如，训练有素，这是我在国内和西班牙其他马场从没见过的。

骑手们入场了，绕场一周向观众们致意，观众们用欢呼、用歌声、用美酒给予回应。斗牛还没开始，场内场外的气氛已是相当的热烈，骑手们和马作出各种花样动作，灵巧的斜横步、高速的旋转、长久的人立，竭尽所能地展示着、表演着、鼓动着。据说我们看到的是“戈雅式古典斗牛”，整套排场和服饰都是根据18世纪西班牙画圣戈雅笔下的斗牛场面复原的。

第一位骑手登场了，我们叫他“老大”，他是今天三位骑手中年龄最大的，也是最有名气的。Lisa说了他的名字，但一大串晦涩难讲的发音实在难记，只记得他在以前的一次表演中被牛撞了，在家躺了将近两年的时间，所有人都认为他再也骑不了马了，然而今天他来了，很是出乎观众们的意料。老大手握长镖和他的马向公牛发起了挑逗，公牛也毫不畏惧地迎了上来，马斜刺里蹿了过去，原本是牛头马面相对，转瞬间牛角指处却变成了健硕的马腚。老大优雅地坐在马背上不徐不疾地让马和公牛保持着一拳的距离，手中的长镖指向着湛蓝的天空。随着公牛开始加速，他轻轻地前移了一点重心，还是保持着那份优雅，马也快了起来，不论公牛怎样追，牛角和马的身体始终保持着一拳的距离。就这样跑了几圈，公牛烦了，不动了，老大和他的马也停住了。掉转马头，此时牛头马面咫尺相对，他大声地对公牛叫喊着，公牛好像听懂了，无声无息地又起动了，马也动了起来，但不是躲避而是迎头直上，眼看就要撞在一起，马突然做了一个左里怀急转，绕到公牛的右侧，与此同时牛角已奋力抬起，划过马刚刚跑过的优美的弧线上，此时老大甩掉了一切的优雅，手握着的长镖狠狠地砸了下来，然而偏了一点儿，毫厘之间长镖顺着公牛的左肩滑了下去，全场嘘声四起。公牛没有出声继续向着老大和他的马全力撞去，嘘声并没有影响老大，和刚才一样的动作奋力将长镖插入了牛背，用力一撅，带倒钩的长镖就留在公牛的脊背里了，长镖的杆被拔了出来，一面红色小旗顺势打开了。

老大骑在马上倒提着镖杆，让那面小红旗不停地在公牛的眉眼之间晃动着，招惹着，他还是优雅地驾驭着自己的马，如此又反复了两次，牛背上已经多了三支长镖，鲜血顺着公牛的双肩流淌在场地上。公牛更加愤怒了，不停地向老大和他的马发动着攻击，这时一位助手上来了，晃动着手中的斗篷，把公牛吸引到一边，老大趁势换了一匹马并拿起了三支筷子长的短镖，继续挑逗着因伤痛而奋力进攻的蛮牛。不一会儿公牛停住了，带着受伤的身体站在场地中央。老大和他的马也停住了，停在公牛只要抬头一个箭步就能顶到的位置。他手举短镖抬眼望着观众，嘴角撇得很低作张牙舞爪状。突然他指挥胯下的马跳起了舞，马的后腿钉在地上，前腿左右轮流抬起，他在马背上也随之左右摇摆，并且幅度越来越大，像喝醉了的堂吉诃德在马上摇晃着，把近在咫尺的狂牛冷落在旁。

公牛再一次起动了，卷起一阵尘沙向马的腹部撞去，陡然间马不摇了人也不晃了，随之马横向跨出一大步，躲开了这凶狠的一击。人依然优雅地坐在马背上，没有丝毫的紧张。公牛一击未果，二击又到，马依然大幅度地横向跨步，从正面看过去马头和马尾几平分成了两节，每每总在毫厘间全身而退，公牛的全速攻击竟然没有马横向移动的速度快。十几步后在快速移动中马突然作了一个大幅度的后肢定位前肢旋转，向外方腾挪过去，快速完成了个180度的旋转，转到了公牛的左侧，就在牛马相错之际，老大手中的一支短镖己牢牢的嵌入牛的脊背。马的躲避、旋转，人的出手一气呵成，令人叫绝。接下来老大催马迎牛而上，本来左向跑步冲向牛的右侧，在接近牛的瞬间换成了右向跑步绕到牛的左侧，同样在牛马相错的刹那，老大手中的第二支短镖也牢牢的嵌入了牛背，电光火石间又是轮精彩的照面，牛背上又多了把短镖，三支短镖全部牢牢的钉在牛背上。助手们再次上来了把公牛吸引开，老大换上第三匹马后拿起了那把致命的长剑，纵马向狂牛奔了过去。一番挑逗之后，老大举起了长剑向公牛的致命部位刺去，长剑从牛背刺入直没剑柄，鲜血从公牛的口鼻中狂喷而出，狂牛颓然倒地。完美的骑术、完美的人马配合，完美的一击！

接下来老二、老三悉数登场，也展示了他们精彩绝伦的骑术，完美的人马配合，观众们也被他们的精湛技艺所折服，欢呼声此起彼伏。西班牙骑马斗牛是粗犷豪放的，也是精巧细致的，是天衣无缝的人马配合。它的粗犷使人们联想起其祖先的勇猛剽悍，它的精巧细致，又使人们领略到骑手的聪颖与智慧。它的人马配合是有资格笑傲一切国际知名骑手的。它既有类似古人类群体出击围猎野兽的恢弘场面，又体现出骑手和马匹的智慧、优雅、胆识、技巧、意志、敏锐与浪漫，是精美的艺术造型和野性的爆发力充满矛盾的美妙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