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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地迁徙——锡林郭勒冬季转场

2013-3-1 00:00|来自: 《马术》2013年2月刊

摘要: 距京600 公里的锡林郭勒草原腹地有这样一个牧场,它叫“奔驰牛仔牧场”。它的男主人小江是一个世代生活在草原的土著牧民,而女主人叶赫则是一个来自北京的新娘。他们在草原上建设了这个带有美国西部风格的牧场。这让 ...


距京600 公里的锡林郭勒草原腹地有这样一个牧场,它叫“奔驰牛仔牧场”。它的男主人小江是一个世代生活在草原的土著牧民,而女主人叶赫则是一个来自北京的新娘。他们在草原上建设了这个带有美国西部风格的牧场。这让它的故事听起来比名字本身更加特别了。但是今天我们不讲他们的故事,我们要讲的是今年冬天他们的一次转场活动。

“转场”在蒙语里面被称作“走奥特儿”,是游牧民族的一种迁徙行为。在很久以前的蒙古草原上,牧民们都是逐水草而居的,为的是更好地放牧和平衡生态环境,谋求可持续性发展。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套上牛车,装上所有的生活用具包括居住用的蒙古包,赶上羊群、牛群和马群,拖儿带女,集体迁到另一片草场去。

如今,内蒙古草原上的草场被“包产到户”了,每家都设置了网围栏来明确自己的牧场范围,牧民告别了游牧生活而定居了下来。机械化的工具令饲草的收割和储备变得越来越容易,牧民们不再需要赶着牲畜到处寻找更好的牧场了,于是,即使是蒙古族人也很少提起“走奥特儿”这回事了。

暴风雪突袭

在大家已经放弃传统的游牧形式的时候。奔驰牛仔牧场的男女主人却决定延续这种古老的方式。他们希望自家的牲畜长得更茁壮,也希望能够对已经很脆弱的草原生态进行更好的保护。于是,每年春秋两季的马群转场就成为了牧场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春天,草儿刚发芽,过度放牧会影响它们的生长;秋天,饲草收割后会遗落许多散草,这个时候,租上一片别家闲置的草场,把马群赶过去“贴秋膘”,能够减轻自家草场的放牧压力;没有了马群的争食,羊群也能得到更好的营养。虽然辛苦,但是非常值得。与往年的转场不同,2012 年的大雪,比往年来得更早且更猛一些。10 月4日,马群被赶出牧场不久,暴风雪就不期而至。在内蒙古当地暴风雪被称作“白毛风”,白毛风肆虐的时候,马群转场是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看不清周围的环境无法判断方向,马群容易走丢走散。但白毛风一轮接一轮地席卷着内蒙古高原,气温骤降,还在别人家牧场上贴秋膘的孕妈妈们(马群大部分都是怀孕的母马)需要尽快添加饲料来抵抗严寒,把马群赶回自家牧场就迫在眉睫了。小江和叶赫将11 月18 日定为转场的最后期限,这次很特别的雪域转场是多年不遇的,叶赫坚持要把这种难得的经历分享给她北京的好朋友。

最终,参与这次转场的人员确定为5 人,分别为当地的土著代表小江(男,总指挥)、老八(男,马工)和国栋(男,后勤),以及带着马车和嫁妆嫁到锡林郭勒草原的叶赫(女,原北京土著)和自称“云南土匪”的北京马背女摄影师。

一波三折

18 日清晨,两位女士开着越野车从锡林浩特市区赶往马群所在地,一出锡林浩特市区就是茫茫雪原,在阳光的照射下,一个个光点跃动在洁白的雪地上。路上积满了厚厚的新雪,途中车子几次陷在雪深的地方进退维艰,一段18 公里的砂石路竟然开了3 个多小时。

到达马群所在地已经是中午12 点多了,跟转场队伍会合,来自北京的“云南土匪”(此后简称“土匪”)不顾旅途劳顿,立即跨上马与老八和国栋去山上把马群赶下,集合到房子附近,这一来一回就是7 公里。此时白毛风骤起,一阵昏天黑地,能见度已经不超过8 米了。鉴于这种极端恶劣的天气,虽然马群已经集合完毕,总指挥小江还是决定推迟了转场计划,坐等天气好转。在房子附近撒上饲草以防止马群走远,准备风一停随时出发。人们挤在温暖的牧民家里,主人图布新吉日嘎拉(这个名字念起来实在太长太拐了,所以大家都叫他“拐弯”)和他的妻子为我们烧了香醇的奶茶,把家里最好的奶食和肉拿出来招待客人。茶足饭饱之后,天色已黑,风势依然未见减弱,看来今天只能借宿在他家了。一间十来平米的小屋里挤了7 个人,男士们打牌消遣,女士们则早早休息,蓄势以待明天的精彩。

19 日清晨,太阳还未升起,屋里已满是忙碌的身影。房前已经被大雪封了个严严实实,如果想出门就需要先铲雪。大风过后的雪原显得格外安静,迎着一轮初升的红日,马工老八再次集合马群,并给供人骑乘的马匹备好鞍,拴在拖拉机充当的临时马桩上。

人们回到房子里吃早茶兼开技术会议,确定下这次的工作方案:老八、国栋和土匪负责第一程的赶马及拍照工作,小江和叶赫开越野车跟随,负责后勤兼辅助拍摄。但越野车开出不到一公里就遇到了困难,陷在雪窝子里动弹不得。

于是小江果断决定执行B 计划:全体人员背上行李弃车上马,以确保顺利完成转场任务。

首先,需要从马群里再抓两匹可以骑的马,抓马过程中,淘气的“阿帕路撒”越狱了,这倒难不倒资深马工,没过多久,“阿帕路撒”和“加速器”就被戴上衔铁牵了出来。难题这时才出现,由于只准备了三盘鞍子,所以将有两个人没有鞍子用。在小江行使了总指挥的“特权”之后,两位女士自然被照顾,而老八和国栋获得了骣骑回家的名额,勇士往往是在这样无奈的情况下诞生的。

负责马群管理的老八是一位四十多岁的资深牧民,没有人记得他的大名,大家都叫他“老八”。他身着传统的蒙古“德勒”( 羊皮做的蒙古袍),头戴雷锋帽,背上最重的一个包,翻身上马,没有蹬也没有鞍,动作之轻盈娴熟完全不像一个中年人。负责照顾摄影师的国栋虽然也是马背上长大的牧民,但近年来摩托车的便捷代替了骑马,他有些年头没骑过骣马了,这次对于他来说也是一个严峻的考验。从他行了一程之后把御寒的大衣脱下来垫在马背上,就能看出骣骑对于屁股的伤害了。

归家的路

上午9 点半,转场五人组整队出发。马群陆续出了门,向东挺进,这时,老八胯下的小花马急于追赶马群,在一个雪窝子里失了前蹄,身子向前一耸就把老马倌甩了下来。一身碎雪的老八从雪堆里晃晃悠悠站起来,背后的双肩背也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老八双手叉腰喘着粗气;叶赫忙着解下围巾给他背后的背包包扎伤口;小花马貌似知道自己错了,带着笼头一头扎进了马群;人们忙着把马群赶到铁丝网的拐角处以便抓住小花,场面一阵喧闹。

度过了最初的躁动期,马群和人都稳定了下来,马儿呼着白气默默地排队前行,根据地形的不同,队伍一会儿排成“一”字型,一会儿变作“人”字形,一会儿圈成“O”字形,一会儿拐成“L”形。

土匪和她的马儿“黑玫瑰”混熟了,骑行中她双手脱缰,开始了她真正的马背摄影,没有了越野车的辅助,一切摄影设备都在背上,手冻僵了,就搓一搓继续。她手上的快门不停地发出咔咔的声音,仿佛给马群和人们注入着活力。

行程过半,人马都要补充能量,在路过一个叫水头巴特的牧人家时,大家把马群赶进了他家的马圈。有了主人家摆上的热腾腾的奶茶和可口的奶豆腐果腹,后面的路变得不那么艰难了。

中午一点多钟大家整理行装又一次上路,由于很多路段积雪太厚无法通过,三位男士不得不压倒路旁的铁丝网让马群从雪浅的地方通过。在经过一家牧民的房子时马群居然拐走了人家的羊群,害得总指挥小江还要亲自把那些迷途的羔羊护送回去。就这样上马下马,赶赶停停,马群来到了最后一道铁丝网前。打开网子门,马儿们仿佛闻到了家的味道,夹风裹雪地一溜烟向前跑去,摄影师紧随其后言道:“虽然定点摄影咱们不如专业的,但是马背摄影咱们就是专业的。”

翻过一道小梁,远远地看到两丛老榆树,那就是奔驰牛仔牧场了,经过7小时、长达30 公里的跋涉,孕妈妈们终于安全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盘,个个神采飞扬。感谢老天爷给了我们一个完美的晴天,感谢全体成员精诚合作,感谢两位勇士牺牲屁股坚持完成任务,感谢远道而来的“土匪”为我们留住美好的瞬间……

后记

转场工作虽然结束了,两位女士却不能休息,叶赫陪着要赶飞机的“土匪”一起重新背上行囊,趁着夕阳的余晖再度上马,奔到15公里外的柏油路上,那里有电话订好的出租车把她们送到锡林浩特市区。这时室外温度已经从中午的零下15 度降至零下20 度。当太阳隐没在地平线上的时候,人、马、车会合,女士们下马上车,车子启动的一刻,两位女士异口同声地说:“太爽了,没骑够!”出租车司机惊奇地看着这两位骑着马来打车的女人,岂不知她们一个被称为“云南土匪”,另一个被称为“锡盟土匪”……

文/叶赫那拉  图/云南土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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