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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特色的“三合一”职业马人——访天星调良国际马术俱乐部总教练张可 ...

2011-7-3 10:44|来自: 《马术》2009年4月刊

摘要: FEI挑战赛——世界各地骑手和爱马人士的大联欢FEI(国际马联)每年都会举办世界范围的场地障碍挑战赛,他们用这场大规模的比赛把世界划分为14个区域。为保公平,这个包含四个级别(80cm,105cm,120cm,140-150cm)的 ...


FEI挑战赛——世界各地骑手和爱马人士的大联欢

FEI(国际马联)每年都会举办世界范围的场地障碍挑战赛,他们用这场大规模的比赛把世界划分为14个区域。为保公平,这个包含四个级别(80cm,105cm,120cm,140-150cm)的赛事,在每个国家每个级别的比赛路线都是一样的。各国的比赛结束后,由每个区域内得分最高的(同样分值选择完成路线用时最短的)两名骑手参加最后的总决赛。

2008年,我国骑手张可击败了同属第八区的新西兰、澳大利亚、日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的骑手,取得了120cm级别的冠军,这也是目前中国骑手在世界赛场上最优秀的成绩。去年10月,他在天星调良国际马术俱乐部的大力支持下应邀代表中国到智利参加了FEI挑战赛盛大的决赛。

张可告诉我,比赛在当地一家有名的马球俱乐部进行,最多的时候场地里聚集了2000多名观众。每轮跳下来,都有很多人拍着他的肩膀说恭喜,还有各地前来参赛的小姑娘争相与他合影,感觉就像是一场世界各地骑手和爱马人士的大联欢。

角逐120cm级别比赛的共有来自世界各地的20多名骑手,第一天的比赛结束后张可得了第五名。他说:“每跳过一道障碍我都很高兴,跳一路笑一路。我抽到的那匹马16岁了,速度很慢,很难和大家竞争,用脚都没有任何反应。我也就不在乎成绩了,就是在享受的心态。”

放松下来的可子用他的微笑和表演感染了全场的观众,就连智利的一位议员也对中国大使说:“你们派了一位非常好的代表!”轮到他上场的时候,全场都为他呐喊助威,“K!K!Come on!Come on!”张可说:“我觉得除了智利的选手,那是我的主场。完成比赛之后,所有的观众都站起来为我鼓掌。”也因此,这趟智利之行还给他赢来了一项特殊的荣誉  “FEI最受欢迎骑手奖”。

Many many的差距

从1998年到现在.张可到过十几个国家考察、学习和比赛。我问他,我们什么时候能举办这样的赛事?他想了想说:“1964年东京奥运会到现在,50多年了。日本队现在怎么样?我们和日本骑手交流的时候,他问,‘像你们这个级别,中国有多少骑手?’我努着说,200!日本呢?他说,‘Many many!’”

可子下意识的扯了下嘴角说:“现在的目标就是打好全运会,备战亚运会。我们出去了,我们看了,我们知道亚运会的高度和难度,这是国际化的。我们买回了国际化的马,可是咱们有国际化的训练吗?有国际化的场地吗?有国际化的比赛、组织和管理吗?等等这些都没有跟上,真的是路还长着呢。”

“我今年40岁了,就是再干30年,对于百年大计来说,连一半儿都没有做到。但是如果我们不去走,还有人走么?能走到哪走到哪,希望我们的后代,起码不再那么孤独,不再有那么多的无知和困惑。”说到这儿,张可告诉我,他最大的愿望就是像欧洲的骑手一样,能在周末的时候选择一个最适合自己的赛场去比赛,就像选择超市买东西一样。然而尴尬的是,目前唯一坚持着长期进行的就只有每年的锦标赛、西坞大奖赛、天星每周的比赛和每月一次的北京马协场地障碍巡回赛。

王蔷说过一句话:“张可,如果我们都不去了,谁还去啊?”听了这话,可子叹了口气,缓缓地说:“赔本儿,也没有吆喝可赚。但是,往前走。我们也希望能搞这么一个比赛,希望中国马协也能搞这么一个比赛,其他俱乐部也能搞这么一个比赛,这样一个月下来就有4场比赛了。这样我们就能够更多地展示我们的精神,别让大家这么孤独。”

中国特色的“三合一”职业马人

张可是一个优秀的骑手,成为一名艺术家一样的骑术大师是他的追求;他是一位教练,不只是一位带学员的教练,还是一个要带教练的总教练;同时,他要负责给很多会员调教马,他还是一位调马师。我问他:“在这三种角色中有很多东西是相互冲突的,你是怎么平衡的呢?”

张可苦笑着说:“这是我特别大的一个困惑,如果在马术发达国家,没有一个人会允许你这样做。可是就因为成了这么一个角色,它让我体会了更多,得到的乐趣也更多。在欧洲,骑手就是骑手,调马师就是调马师,教练就是教练,完全不同的概念,完全不同的工作方式,完全不同的内容。对于我们来说,你是全能的。”

我接着问他:“如果给你选择,你会愿意只做一个骑手吗?”可子乐观地说:“我是喜欢表演的人,我希望能在更多的位置上去表演,让人们看到我的智慧,甚至包括兽医。我经常跟赵大夫说,我是护理部主任,管你们兽医。我不会治病,但我知道这病是怎么伤的,我懂前面的事儿,也能预见到后面会发生什么,久病成医。过去我们还钉掌呢,什么都得干啊。树别人都种不活,我种的棵棵都活!”

年代不一样了,但是基础没变

谈到俱乐部的发展,张可深深地吸了口气:“说实话,我很孤独,往前怎么走,俱乐部发展,我们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我们是走在最前列的,而且没法去效仿国外,没有任何先例可以让我们去效仿。但是我知道,我们走过的路,其他俱乐部一定会趟着过的,我们遇到的问题,任何一个俱乐部都会遇到。”

可子说:“每天我都很紧张,在换马的过程当中我在马房里溜达,跟他们说‘这不行、那不行、快快快快…’等你骑完第二匹马回来一看,又变这样了。”我问他:“不能用规范去改变这些情况吗?”

“规定、规范,是我另一个特别大的困惑。我们的从业人员参差不齐,这行业人才缺乏的太厉害,我很希望体育师范毕业的学生能进到这支队伍里来。我们不用去讲体育是什么,教育是什么,不用去讲我们为人师表,我们传授给他人的是知识,会受到大家的尊重。而不是‘他是会员啊!他是老板啊!’ 一问,‘怎么变这样了?’就理直气壮地说,‘客人弄得!’”张可疲惫的笑了笑说:“我刚学骑马的时候,全是国产马,直到全运会的时候,都是国产马。现在的孩子呢?没骑两天,屁股底下坐的,全是大温血。”说到这儿,他停顿了下,轻轻地说“年代不一样了,但是基础没变。”

五岁的女儿说:“爸爸,我要当骑师。”

采访前,张可很认真地问我:“芳草地小学或者朝阳外国语学校有认识的朋友吗?我想让其其格去那儿上学。”我说为什么非得是那两所学校呢?可子说:“因为其其格要做骑手了。我每天去马场就可以顺路送她上学,放学之后接她来马场骑马,时间正好,其他学校距离都不合适。”

女儿其其格很小的时候,张可带她骑过一次马,坐在爸爸身前的小其其格一直紧紧地抓着马鞍,流露出害怕的样子。从那儿以后可子就再也没有和女儿提过骑马,只是经常带她到马场来玩儿。直到不久前的一天其其格突然对他说“爸爸,我想骑马。”张可说那时他心里还没有准备好接纳女儿成为一名骑手。直到小其其格第四次认真的说:“爸爸,我要当骑师。”

说到这儿,张可自豪的拿出手机,视频里的小女孩儿特别认真地刷马,动作细致自然。张可说:“骑马的时候她特别快乐,小马把她摔下来了,其其格哇的一下就哭了,身边的人牵走了马,我说:‘别哭,骑手哪有不摔跟头的,你记住,如果你想骑马,这不是你最后一次。’她立刻就不哭了,问我:‘马呢?爸爸,马在哪?’”

我问他对女儿有着怎样的期望?张可坦言:“我认为她应该在我这个行业里发展。这是个庞大的产业,有的是事情等着她去做,去完善。以前我希望她能做个马大夫,给马减轻痛苦,现在她想成为一个骑手。不管其其格选择做什么,我都相信她能在这个行业里找到自己的位置,我希望她成为个非常职业的人。”

加利福尼亚的梦

和可子聊到最兴奋的地方,他总会不经意地提起在美国的日子。2000年的时候,张可经朋友介绍到加州学习了半年,师从一位世界级的骑术大师多米尼克。可子说在去之前,他只是隐约的知道那是他想得到的一种新的东西。后来才明白,多米尼克帮他补上的是一种文化。

提起那段岁月,可子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到加州第三个月的时候,我经常会出现梦幻,到现在我都说不清楚,加利福尼亚对我来说到底是怎么了,我总觉得这是一场梦。”他停顿了一下说:“赫斯伯格太美了!大片的葡萄种植园中有一个漂亮的马场。每天都有最传统的舞步的教学、马、文化在感染着你。多米尼克家住在半山腰上,早上你会发现下面全是雾,什么也看不到,上面却是万里晴空,你下到半山腰就是下到雾里头去了。”

“然后你会听到小姑娘们牵着马在前面走路,骑着马在前面说话。我经常会觉得,这是一场梦。到10点的时候,太阳升高,哗!万里晴空!什么都没有!满眼是绿色!到晚上的时候,晚霞一飘过来,天地全是红的!葡萄全是红的!你会醉死在那个地方,你知道,就是醉死了!我经常会看到些画家在那儿画画,现在回想起来,加州给我的印象就是颜色,是个五颜六色的加州。是蓝色的天空,是火红的晚霞,是秋风打过葡萄藤枯黄的、通红的那些叶子,风干了的葡萄挂着露珠,那些青色的河流……”可子说“我到现在都后悔从美国走的时候说的那句无知的话,当时多尼米克问我,你是想留在美国,还是想回去?我说想回去,我说我很喜欢跳障碍。多尼米克看着我说,‘我天天都在教你跳障碍啊!’直到好久以后,我才意识到,对于一种文化来说,怎么才能达到跳障碍的高度?是从古老的调教马啊。”

日子过得太快了

张可从1986年开始骑马,到现在,一晃已经有23年了。我问他:“你现在是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还是太慢了?”可子抬起头,看了看天说:“太快了...”

“即便你每天都在做同样的事,同样的工作重复了二十几年,仍然觉得太快了?”

“对,太快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每天我觉着刚骑会儿马,天就黑了。每天都那样,特别快天就黑了,还有一大堆事儿没干呢,然后就觉得心里特别的慌……”

受伤的马儿,受伤的张可

今天的可子看上去格外疲惫。我知道,再忙碌的生活和工作也很难压垮他,而让他倍受折磨的是爱马久未痊愈的伤势。因为对一个骑手来说,再没有比他的马更加重要的事了。

去年年底的一天,张可心爱的战马在放牧的时候不小心受了伤,到现在未能痊愈。几个月以来,俱乐部用尽了各种办法,请来各方的大夫一次又一次的会诊,一直在探索更适合的治疗方法。

提起她的伤势,可子一下子就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不敢去看她,不敢去看她。她的腿放在地上老是反复,怎么也好不了。现在弄了一个大的架子,她在架子里,每天用兜子兜着。她不能出去,不能看到外面的阳光。我只能每天过去跟她说话,因为我觉得她孤独,她寂寞……”张可停顿了好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是我的战友啊!她,她跟我的时间超过我的家人啊!但是现在她受伤了,我却帮不了她  ”

我知道天星在马匹的保护和医疗等方面,已经具备了相当规范的体系。从兽医保障,建立各种规章制度,到引进医疗保健器材,都投入了非常大的精力和财力。然而,爱护马儿,为它们提供最好的医疗保障,不是一家俱乐部可以独力承担的。这需要更多的人积极地加入到这个行列里来。遗憾的是,随着国内马术市场的日渐繁荣,马匹的数量不断提升,运动马医疗这个产业链上非常关键的一环,却仍然停留在非常有限的水平。

爱与被爱

采访结束的时候,我问他:“这些年来,你从马身上得到的最多的是什么?”可子说:“很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终于有天我悟出来了,是爱!因为你喜爱,而你又被爱。”

张可告诉我,今天还有个朋友对他说:“能和您这样聊上两个小时,我们已经特别满足了!”说到这儿,他特别认真地看着我,“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吗?得到别人的肯定。它会激励你更好的努力,激励你明天早上起得更早,骑更多的马,更认真地去骑马,更认真地去对待马,更认真地去对待骑术和你周围的朋友。”

这就是他爱与被爱的含义,他说:“因为我喜欢骑术,而骑术、马,给予我更多的东西希望、生活的目标,难道你说它不爱我么?”

八年过去了,那些跳跃着的情景依然浮现在遥远的梦境里,加利福尼亚的雾气包裹着他,一刻也不曾离开。尽管雾气渐浓的时候,他也曾跌倒,也曾迷失,但终未放弃。他的坚持是梦幻的,仿佛赫斯伯格青色的河水,奔流而过,映照着万里晴空。

文/徐嘉露 图片提供/天星调良国际马术俱乐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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