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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林呼:给命运临门一脚

2023-8-23 09:30

摘要: 我始终无法用一个合适的方式去讲述塔林呼的故事,似乎总是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入口,就像塔林呼有时也会迟疑,自己该如何进入自己的下一段人生。每个人总有自己难以消解的记忆,属于塔林呼的生命之痛,似乎更加沉重。 ...
我始终无法用一个合适的方式去讲述塔林呼的故事,似乎总是难以找到一个合适的入口,就像塔林呼有时也会迟疑,自己该如何进入自己的下一段人生。

每个人总有自己难以消解的记忆,属于塔林呼的生命之痛,似乎更加沉重。我想,未来的某天,当塔林呼实现了自己的真正理想,当他感觉自己的成就可以让他所爱之人感到骄傲,他会像推着巨石上山的西西弗一般豁然开朗,将命运的桎梏打得支离破碎,将心中的阴翳和坚冰一扫而光。但如今的塔林呼,依旧在推着巨石上山,无法与命运完全和解。

水复山重

塔林呼在天星调良国际马术障碍大赛140CM级别比赛上搭档“Flying Dream”

塔林呼的到目前为止的人生,是一个非常励志的故事,他的成就足以让自己和家人感到骄傲。他取得过第十四届全运会的个人第八名,获得过2019年世界杯中国联赛天津站的团体冠军。在全国马术场地障碍锦标赛中,两次进入个人前五,一次位列团体前三。

塔林呼命运的转折点是在2014年,这源于他的一个孤注一掷的决定。

说起来,塔林呼也出生于马术世家。他的母亲是1969年进入内蒙古马术队的,那时的马术队还属于军体校。

塔林呼母亲所在的马术队队员合影

“当时运动员的招募都需要去牧区,我的母亲是体育特长生,以前是练长跑的。她进入马术队时是12岁,还没有小学毕业。30岁退役后,赶上体制改革,分配到工厂就业。”塔林呼和母亲的感情很深,父母离婚后,母亲一直陪伴着他长大。

2023年8月中旬,塔林呼参加了全国马术场地障碍冠军杯赛。比赛在呼和浩特举办,这一天也恰逢他母亲的生日。赛后,塔林呼真情流露,他在朋友圈里写道:“生日快乐,妈妈。今天的比赛其实特别想赢,我知道那肯定是你想看到的。上午跟你聊了那么久。哎,可惜了!到了下午又没哆嗦好,失误了。”这场比赛,塔林呼个人排名第三,他希望拿个冠军让母亲感到足够骄傲。


“我这里还有我母亲以前骑马跳火圈的照片,她是和郑文杰的妈妈乌云娜一拨的队员。她们参加了三运会,那时马术只是个表演项目。现代马术的概念还没有流行。”塔林呼管自己叫“骑二代”。

2002年,塔林呼初中毕业,进入内蒙古马术队。“进队后,刚开始个子不高,我就被分到速度赛马队,马背技巧我也练过。再后来,个子长高了,我就开始练习场地障碍。”塔林呼进队后,师从张河教练。张河教练在训练期间不幸出了意外,塔林呼就转到了蒙克教练的队伍当中。

“速度赛马要有力量,骑手要能顶得住风,核心强。技巧主要考验平衡和体操技巧。我觉得场地障碍学习起来难一些,技术更加强调细节,需要骑手悟的东西非常多。我一共在内蒙古马术队服役5年,最后两年在练习场地障碍。”由于队伍庞大,年轻队员众多,教练们还要备赛参赛,所以分不出太多时间在塔林呼身上,自然成长空间也有限。


“2009年,我来到北京,想在北京闯闯。这一待,就是5年。这5年,我全都在做教练。”做教练这个职业帮助塔林呼积累了一些储蓄。

“当时做教练一个月有一百七八十节课,教练费到手一节课有75块,还有基本工资。好处很明显,坏处也明显,每周末都在上课,哪有机会比赛?”塔林呼告诉我。

孤注一掷

时间来到2014年,在权衡之下,他作出了那个改变他命运走向的选择。

“老是做教练也不是个事儿。我的梦想是做骑手,打比赛。一旦做起了教练,总感觉没有出头之日。我思索再三,心一横,辞去了教练的工作。”塔林呼说起话来,很有京腔。他说他希望在北京站稳脚跟,而这一决定会把他带到哪里,他当时一无所知。彼时的他已经27岁了。

塔林呼和路线设计师孙志坚(右)

“我只给自己两年时间,走不出来,我只能重操旧业,做回教练。”塔林呼找到了当时在浪琴国际马术学院任教的赫尔曼(Hermann-Josef Klöpper),希望跟着他训练。赫尔曼出生于德国马术世家,有自己的个人马房,多次获得150CM级别比赛冠军。

“我给赫尔曼干活,我不收他钱,他也不收我钱。租了多美马术的马,跟着赫尔曼一边工作,一边训练了近两年。”用自己的储蓄来投资自己,塔林呼总算完成了和自己的对赌协议。

渐入佳境

“随着比赛成绩渐好,马主也开始找我,骑手的路慢慢走向正轨。我的第一个马主是我媳妇,当时我骑她的马——‘Angela ’。这是一匹新西兰温血马,这个品种多出现在三项赛项目,比较热血。刚开始骑,‘Angela’的能力大概在90CM全程,后来上升到120CM级别。”好的骑手要能够帮助运动马提高,塔林呼一直坚持这个原则。

刚刚走下教练岗位的塔林呼也只是处在80CM全程的阶段,但经历两年训练,他已经出现在了140CM以上级别的比赛中。“我给自己定了两年的目标,我当时并没有期盼太多,我只是想着能到鸟巢打130CM级别的比赛就满足了。我没想过有一天会签北京队,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参加全国锦标赛和全运会,在那次选择之后,我的职业生涯都没在我的预料之中。”赫尔曼看出了这个来自内蒙古的小伙子有一股闯劲儿和韧性,教给了他很多东西。


训练两年也耗光了塔林呼的全部积蓄,为了参加高级别比赛,他只能想办法自己买马。“我就问我媳妇儿借了钱,买了匹140CM级别的马。为了走得更远,我还需要一哆嗦,反正钱包已经见底了,再欠点也无所谓了。”这匹马就是塔林呼的功勋马,帮了他非常多。

“它叫‘Eat My Dust’,就是吃我的土吧!反正寓意挺好,后来上海的解说员雪飞老师就把它的名字翻译成‘望尘莫及 ’,我觉得这才是它的名字的最佳翻译。”塔林呼想起这件事,不觉喜上眉梢,眉眼往马房方向看,接着说:“反正不到走投无路,这些功勋马都不能卖。‘Angela’今年20岁了,在我的马房里养老。”

“Eat My Dust”回国后参加的第一场比赛就赶上阿那亚大赛,这是150CM级别的比赛。“障碍实打实,摆很很高,我都害怕马会不会停在那里,好在我们两轮都完成了。最后,国际骑手和中国骑手分开计名次,在中国骑手里我还拿着奖金了。”

2017年,塔林呼正式入驻东汗马业。“2019年,我和韩雪教练在这里训练。疫情来了后,比赛停滞,我想拉着马离开这里,节省成本。马场主就找到我,希望我整租了这个马场,尝试运营。后来,我把马房分租给其他职业骑手,我们共用室内场和室外场。”这种联合马房形式在国内是个创新,这种形式为职业骑手的训练创造了便利,塔林呼这一干就是4年。

临门一脚

在东汗马业,塔林呼遇到了他人生中第二个重要的教练——文森特(Vincent Vermeulen)。荷兰骑手文森特,人称老文,在国内大赛上获过很多奖,教过不少中国学生。

教学细腻的文森特开始指导塔林呼,但大半年的相处下来,塔林呼发现自己无所适从,甚至都有些抑郁了。


“我那时候焦虑得掉头发,脑袋上一大片没有头发。我咨询中医,中医说我性格不能那么急躁。我这人对自己又特别严格。有天晚上我哭着给我母亲打电话倾诉,说不想跟着老文学了。”文森特会抠细节,有一段时间,塔林呼连轻快步都不会做了。

“赫尔曼和老文差异比较大,赫尔曼的教学方法直接,用的是德国典型的骑法,稳稳地找到马的后肢动力。老文注重细节,骑法偏美式的两点式。”骑乘方式要求和教学方法上的差异让塔林呼经历了一个艰难的瓶颈期。

“那段时间,我和老文天天吵架。外国人这点好,今天吵完了,明天一早又笑呵呵地上课。大半年的磨合期之后,我感觉我的手更轻了,对距离的掌握也更加精准了。以前在直线上能看到起跳点的前5步,后来能看到起跳点的前8步甚至前10步。”塔林呼回忆起这段经历,感觉如释重负一般。

距离感越来越精准,在弯道上才敢走小回转,这是争时赛制胜的关键。“最开始,我对比赛的节奏也是一知半解。每分钟行进350米和每分钟行进375米中间差挺多,老文帮我把这点也给弄清楚了。”和老文训练3年,当迈过坎,一切渐入佳境,柳暗花明。

拥有更加细腻的骑术后,塔林呼参加高级别比赛也越来越有信心了。登上全运会舞台,获得个人排名第八。在2014年选择重新出发时,他断然没有期待过这份荣誉,“我也没想过有一天运营一个马场,我无法期待自己还有这样的能量。 ”如今,东汗马业有来自北京队、山东队、宁夏队、西藏队和浙江队的专业骑手驻扎在这里。


塔林呼一直有自己的马主,他们都处成了朋友的关系,基本上没有利益的拉扯,“我的马都是和马主合资买的,作为一个职业骑手,我需要对马主负责。合资买马,我出不了一半,我也要出三分之一。我有投入后,可以让马主放心,对他们有个交待。 ”

直率、真性情甚至有些执拗,这是塔林呼的人格魅力,也是他最终能成事的原因。能成为职业骑手,塔林呼总结了4个原因:坚定的信念,对成功的渴盼;严格训练,能适应不同的马,能够促进年轻马成长,要有调马的能力;在关键节点能够稳住心态,把握机会,尤其是大赛机会;跟随好的教练训练——一个能在你走到大奖赛级别前,给出临门一脚的那个人。

我想经历过种种荣辱得失,塔林呼会进化。真正的强者是六边形战士,他不会向命运低头,他坚韧得像草原上的胡杨和梭梭,他倔强得像是蒙古马马群中领头的儿马。人生再多磨砺,也如清风拂山岗。

文/万付林 图/依米大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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