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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迤高原上的驭马人

2022-10-13 15:05|来自: 《马术》2018年6月刊

摘要: 人生最苦的事情是什么?贫吗?不是。失意吗?不是。老吗?死吗?都不是。我说人生最苦的事,莫苦于身上背着一种未了的责任。西南边陲-春城-石盘山,海拔三千,群岩跌宕,满山苍翠。阳光下,山脚蜿蜒的沥青小路和村屋 ...


人生最苦的事情是什么?贫吗?不是。失意吗?不是。

老吗?死吗?都不是。我说人生最苦的事,莫苦于身上背着一种未了的责任。


西南边陲-春城-石盘山,海拔三千,群岩跌宕,满山苍翠。阳光下,山脚蜿蜒的沥青小路和村屋青瓦交辉,仿佛被水洗过一般,晶莹亮澈、斑驳闪耀。这偏僻的大山深处,很难想象居然还隐藏有一家马术“俱乐部”。他的主人给它取名“七彩驭马”也许正是受了这美景的熏染吧。

“七彩驭马”一共有三大四小七匹马和一个人。是的,自上而下只有一个人。从推车上山割草、喂马、训练、修蹄,到接待、教学、比赛,就只有一个人。我无法定义他是教练、马工、兽医、经理还是老板,也无法定义“七彩”究竟是一座马场,还是一家俱乐部。

“七彩“在昆明马圈里可谓小有名气,不是因为它的规模和马匹,而是因为它的主人。

方新,31岁,河北涿州人,22岁开始学习骑马,2011年以学徒身份进入北京天星调良国际马术俱乐部,一步步做到星级教练。2013年,27岁的他因一个偶然的机会来昆明访友,没想到在这三迤高原上一待就是五年。据我所知,从天星调良以教练身份离职,到昆明这种马术发展相对较落后的地区工作的就只有两三个,而且都是在本地大俱乐部任总教练之类。平台对于一个骑手或教练的前途和经济收入尤为重要,他为何会选择一个人单干?难道又是一个只懂得走技术路线的“马痴”?好奇心驱使我一探究竟。

一月的一天我驱车一个半小时,连导航都已迷失在山路之时,是路边几匹闲庭信步的马儿让我确信“七彩”应该是到了!

只有马儿摇着尾巴过来欢迎我,他人呢?打电话,告知:“请稍等,我在对面山上割草呢,这就下来了。”

趁等他的片刻,我环视了一番整个“俱乐部”。一大一小两个总计约七百平方的训练场地,没有铺设专用的马术纤维,仅用天然山土打底便了。树干加铁杆围成护栏,场边并排放着的几张折叠椅就算是看台了。灰砖砌成的马厩看似简陋但卫生做得一丝不苟,各种饲料堆码整齐,马匹毛色光鲜,体态均匀,一切井井有条。临时搭建的“会所”里,右侧安放一张双人沙发,正中一个原木茶台,茶具和普洱茶散发出的暗香表明主人有爱喝茶的习惯。这里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家简陋的农舍,但看得出管理者是勤于打理之人。仅就这里的设施和地理位置而言,作为一个马术培训场所,真为其客源和盈利能力担心!见面,寒暄,真难想象眼前这个面带羞涩,个头不高的小伙一个人完成了这里整个场所的营运。

问:以你的资历,怎么会想留在这“神仙”待的地方办马场?难道天星调良那几年白待了?找个离家近些的大俱乐部效力,待遇不比你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岭单打独斗得好?

答:“是的,是有很多地方都邀我去,待遇也不错,但是正因为已经在大俱乐部待过了,才想着去尝试走自己的路,也借机检视一下自己到底是一块什么料?”

他接着说:“我一开始是逆向思维,留在北京,马术发展已经非常成熟了,人才济济,我纵有一个好底子,但也难有脱颖而出之日。所以剑走偏锋到云南来,梦想着在这儿我可以靠天星调良所学为云南刚刚起步的马术市场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试着开展自己的事业:招学员、教学、打比赛,再扩招。雪球效应,终会做大。”

随着这几年中国马术的飞速发展,教练人才的缺口越来越大,像方教练这样有想法又经验丰富的教练应该为数不少,但是大多数勇于实践者在坚持了几个月后就放弃了,毕竟自己创业要面对的东西太多!“刚开业学员还挺多,后来部分学员的新鲜感没有了,又觉得地方远。慢慢的学马的人就越来越少了。现实和理想毕竟是有差异的,昆明地方小,市场也小,马术氛围不浓郁。没资金,好的位置我承担不起。比赛也时断时续,艰难维系中,幸得友人石医生与谭春中多次相助,才维持下来。也想过干脆放弃回北京。”

此刻我看到他暗淡的眼神,明显感受到那种落差巨大带来的失意。“想着只要所缴费的学员到期,没人再找我来学马,我就清场退出吧。可是学员与慕名而来者就是稀而不断,最纠结的就是只有一个学员的那几个月。是走是留?内心挣扎!受人所托,为人师表,哪怕只是一分钱的信任,哪怕只是叫了我一天‘方教练’,哪怕只是我养过一天的马儿,我对于他便有了责任。不独是对于一个学员如此,对于事业、梦想、社会,乃至对于自己,都是如此。凡是我应该做的事,而且还有力量能够做到的,我对于这件事便有了责任,凡属于我自己打主意要完成的一件事,便是现在的自己与将来的自己立了一个契约,我就要坚守它。”

眼前这小伙居然和自己较上劲了,我自己也从事马术培训多年,周边很多马场多是虎头蛇尾,一年半载没生意就关门大吉了。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坚持住呢?我随后带着试探的意图,让他教我一堂课试试。

从利索的刷马备鞍,到马匹打圈准备活动,一气呵成。最后执教时的一丝不苟,把我狠狠在马背上“折磨”了一个小时。作为教练的他,那种精气神和严谨的教学态度,确实到位。心底一种敬意油然而生。

当天我决定在方教练那里办一张学员卡,这是我离住所办的最远的一张卡,可能时常身在异乡的我没时间再去,但是我可以让我的朋友去,去感受一个年轻教练对马术的热情与坚持。也许这是我办的最有意义的一张卡,一张助于我理解如何用坚持去实现梦想的卡。

于是“一个人的俱乐部”就这样在大山深处延续着,它的存在不仅蕴含着一个马术人和自己立的契约精神的永续,也意味着运动精神在祖国大江南北每一个爱马人的内心永存。

就在那一次探访的几个月后,我得知方教练已成为昆明某大型俱乐部的新进合伙人。正在这个离梦想更近一步了的舞台上,终日忙碌着。这一天离他自己运营那“一个人的俱乐部”已经过去整整三年。未来如何?我们尚不可知,但是我知道他一定很快乐。

方教练的故事,仅仅是我们中华民族在逆境中砥砺前行而取得成绩和幸福的一个缩影。每一个为追逐“飞凡”梦想而不懈拼搏的人终会赢来一份苦尽甘来的快乐。

文/天马行空李涛 图/由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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