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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的故事

2011-8-5 14:00|来自: 《马术》2011年2月刊

摘要: 马蹄是软的,真的。马蹄,外表是一层韧性的角质,里面的空腔充满着复杂的结构,有骨有血有肉。马起跳和落地时,马蹄有扩张、收缩的物理功能。马蹄的形状、角度,蹄质的韧性和内部组织的健康,是运动马的关键。关于马 ...


马蹄是软的,真的。
马蹄,外表是一层韧性的角质,里面的空腔充满着复杂的结构,有骨有血有肉。
马起跳和落地时,马蹄有扩张、收缩的物理功能。
马蹄的形状、角度,蹄质的韧性和内部组织的健康,是运动马的关键。
关于马蹄,我经历了许多的故事。

我曾为马蹄深深的苦恼

那是在学马的初期,我的第一匹比赛马名叫“幸福”。“幸福”是一匹葡萄牙马,或是西班牙马,他帮助我第一次完成了全国跳栏比赛的全程;还帮我取得过室内绕桶比赛的第一。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幸福”前腿经常一拐一拐的。请了兽医们检查,都判断是筋腱问题。我们在两个腿的筋腱上,下了许多功夫。用药、打针,但都没什么效果。训练后的第二天它随时会瘸。我们不知道怎么办,迷惑和苦恼伴随着我们。终于有一天,马工小叶在鞍房闷坐的几个人中站了起来:是蹄子,蹄底疼。找来蹄夹,检查,果然,两个蹄底都疼。用力压,蹄底软软的(完全没有保护作用)。就是说,只要“幸福”踩到小石子,就会硌伤蹄腔内的组织。于是,我们用软的、硬的垫子,钉在蹄子下面(就像加了个鞋垫),马上见效,“幸福”可以全勤出工了。但垫子的一体性差,跳栏后,垫子会在蹄子和蹄铁之间扭曲。于是,我们转用硅胶。那时候,每次上胶,就是个工程:胶是在AB两个隔开的塑料管里,用一个像装修工打玻璃胶那样的枪,把AB两种胶,通过螺旋嘴,一边混合,一边挤到蹄底,充满到凹窝里。我们一个人抱着“幸福”前腿,蹄底朝上,另一个人往那个凹窝里注胶,还要有一个人负责牵住马不能动。最紧张的是等待胶凝固的那几分钟时间,几个人得保持姿势,坚持着,用力扛着,等那胶液凝固成一个垫子。

起初,我们没掌握诀窍,胶垫粘不结实,训练回来,胶垫就掉了(那两管AB胶就白白浪费了)。后来我们知道了先用酒精反复擦拭蹄底,用热吹风烘干,再放上一张带网格的纤维做筋,才算基本解决了“幸福”蹄底的忧患。“幸福”教会我许多,给我带来许多的欢愉。但它的蹄子,给我造成了也许是终身的心理障碍:只要看见场地上有石子,心里就堵,就别扭,必须要拣了扔掉,他们说我得了强迫症。

马蹄的病各种各样

到了德国训练,这里有专门的钉蹄师,这些钉蹄师要实习四到五年,通过实践和理论考试才能取得执照。这些人有各种办法,对付各种蹄子。因为他们的技术确实了得,我美美的在德国骑了六七年马,再不为马蹄而忧虑了。但我还是看到,有各种各样的怪病,找上马蹄,尤其喜欢那些出色的好马。

比如有一种“空蹄病”(这病名是我的钉蹄师鄢勇起的,我不知道学名是什么),就是充满蹄子内腔的血肉组织得了病,变得“虚了”、“空了”,蹄子没有了密度和韧性,马无法负重,瘸了。台湾著名骑手陈少乔的一匹主力马,就在2008奥运会资格赛前得了这种病。之前少乔和这匹马在汉堡德比大赛上与鲁德格、埃宁等奥运冠军们PK加时赛,取得了不错的名次。如果这马蹄不伤,她就可能在Balvel的资格赛上,拼掉日本的小个子,晋级北京奥运会。

后来,问朵拉和鄢勇师徒俩,你们是怎么给这马服务的?鄢勇替师傅解释,朵拉确实在几个月前修蹄时发现了征兆,他要求停止训练,立即处理(要在蹄子上挖洞,每隔几天,观察情况,再挖一点点……总之,很细心很麻烦的处理过程,要持续3个月)。但是,主管教练不同意,他要再打几场比赛。于是,那病就越发的扩大了。最后,这匹马一共用了13个月来治疗。13个月是什么概念?我给您算个帐:假如这马的买价是500万元(很可能我还低估了),运动生命(实际比赛生命)8年,就是100个月左右吧。每月的运动生命自然折旧,是5万元。13个月×5万=65万,这就是13个月的运动生命成本,还不包括这13个月的草、料、添加剂、比赛、运输、教练、马厩等等费用。这位教练(很著名的啊)的一念之间,马主失去了重大赛事机会,还有这些钱。都是蹄子惹的祸。

保护马蹄是有代价的

鲁德格的“金烧”(Goldfever)赢过奥运金牌等等无数比赛,鲁德格和别人介绍“金烧”时会说:“他已经赢了二百五十万欧元……”“金烧”在马场享有特殊地位,他占用两个标准的马厩。毛病专找好马,这规律,“金烧”也符合了一下。“金烧”的蹄子,毛病是裂,从上到下的裂。

玛丽,跟了鲁德格二十多年,号称世界第一马工(得过一次奖)。她使用不同的添加剂、局部注射的办法,然后每天就趴在“金烧”的蹄子前,用各种蹄油什么的液体抹来抹去。但收效不大,“金烧”的蹄子该裂接着裂。

最后,瑞士钉蹄师斯蒂夫被请了来。他修蹄有特色:必要有人给他搬着蹄子、必要有人给他牵着马。他呢,马前马后,趴在地下,看个没完没了。半响,才动那么薄薄一刀。马场的人真的烦他(凡是被他征去搬过马蹄的)。有天烦他的人凑齐了,聚在休息室里晒,被进来的鲁德格听见了,老大就是老大,难得对大家笑了笑“现在,哪位有空?去给斯蒂夫搬蹄子。”

斯蒂夫每五个星期飞来一次,“金烧”的蹄子被做成了艺术品,那上面布满了胶水和箍子(就差镶钻石了)。然后,“金烧”就出赛了。大家看见,玛丽又神气地骑着“金烧”在里森贝克的乡间遛上了。

有一天晚上,玛丽来找我,“斯蒂夫这周不能来,借你的卡车用两天,我带‘金烧’去瑞士钉。”
“‘金烧’多等一个星期,斯蒂夫下周来,不就行了。”我不愿意把卡车给她。
“那不行,蹄子会太长了。”她拿了我的卡车钥匙走了。
这位大姐,全马场,或整个马界,没人敢惹。
第三天清早,走进马场,看见玛丽正牵了“金烧”从卡车上下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有疑惑。
“你看看蹄子,这次斯蒂夫钉得最棒。”她根本不理会我的问话。
蹄子钉的是棒,大师就是出艺术品。我转身走开,一边想:卡车限速八十公里,这一去一回,两千多公里,加上钉蹄的几个小时,这家伙就是一路不睡觉,也开不下来啊,莫非她…… 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过了些天,罚单来了,一张又一张。其中一张,让我产生了巨大愤慨,拿着单子,去找玛丽。
“你为什么把我的车开到一百二十五公里?”我心疼那辆老卡车。
玛丽拿着罚单,仔细看了那上面的地址,破口大骂:“这帮坏蛋,在那地方新加了个探头!”
随后在明斯特大奖赛上,“金烧”击败多匹香港归来的奥运马,以十八岁的高龄,获得第一。
在全场起立观众的掌声里,在解说员那激动地赞美声中,我仿佛看见,我那黑夜中颤抖着驶过的老卡车。

文/黄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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